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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我說,我要騎腳踏車出去閒晃時,我的堂姊飛快的站起來表示她也想去,喔,其實我是想一個人去閒晃的,但是,她有情傷,噗,於是,我只好又去搞了一台外表酷炫的拉風腳踏車,但是其實它很不中用,輪胎沒氣,整個又很髒,弄了許久後,我們就出發了。
這台車,很難騎。
我靜靜跟在堂姊的後面,心裡滴咕著,她騎的也太快了吧,幹嘛騎這麼快啦…之類的話,然後拼命的跟上。不過有個好處是,不用怕會迷路。
一路上的氣氛很不適合講話,直到來到一顆大樹下,我忍不住要她停下,因為,我想好好看它,它的葉子幾乎都紅了。
後來的路上,飄著細細小小的雨,我們繞了有一陣子了,她說,她曾經騎到某個湖邊,但現在記不起來在哪了! 我突然覺得她好了不起。
終於,我們又騎回了原點,她似乎是累了,但是,我還沒!
等她把車停好後,我告訴她,我還要再去繞繞,她慎重的叮嚀我,不要迷路喔!
哈!我很大聲的說,不會,我不會迷路!!!
說真的,我很不喜歡記路,我很懶,但是,我還是不小心騎到了我想去的地方,那是一條很長很長的小路,路的兩旁是剛插好秧的田地,在細雨和薄霧下,看起來像是無盡的延伸,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雨的關係,這裡只有我,和那無盡的延伸,還有,充塞的寧靜。
即便是下著雨,卻也非常愜意。
好幾次我忍不住停下車拍照,效果大多不好,相機抓不到這股流動空氣所帶來的生命感。於是在幾次騎騎停停後,我的酷炫拉風車就小小的壞掉了,我在變大的雨勢中修理著它,它有很鮮豔的黃車身,還有卡住不能用的變速器,我一直搞不定壞掉的地方,因為那裡充滿了時間的破損,它一直呈現卡住的狀態,這之中有一對老夫妻戴著斗笠乘著復古的機車熱鬧的經過,但很快的又恢復了這股寧靜;我索性放棄了,把腳踏車牽著走。
我覺得這時候的全世界,只剩我一個人。
雨真是好大。
我走得很慢,比平常慢了許多,我沉浸在這樣的滋味裡。
這條長路很快的被我走完了,即便我走的一點效率也沒有。轉彎之後,我果然接到催促回家的電話,電話那頭的聲音說,不是下雨嗎?我回說,我的外套有帽子阿!要回去了啦!
回到奶奶家後,我被所有的人說我一定是迷路了,我跑去吹了我濕掉的頭髮,一邊意外自己淋的頗濕,然後,我就小小的感冒了!
所以,這天晚上,我睡著超好!
隔天我們幾個少年人,因為太無趣了,就跑去外邊胡亂的閒晃了起來,我們常常這樣,每次回來,我都會找這幾個少年人去外面閒晃,不知道為什麼,他們總願意跟我一起胡亂閒晃,喔,他們是我可愛的堂弟妹,哈,因為這次有小小孩的糾纏,使得我們不能如願的騎著腳踏車在路上甩尾、飆車之類的(亂說的),於是我們走路,散著步,走在陰天偶而會有幾抹陽光之下。
一路上,都是小小孩的聲音,我們這些少年人,都不想說話,也許是天氣使然。小小孩一直想要跟我對話,我非常不想理她,於是我沒有理她,很顯然的她可以自言自語的很好,最後,小小孩很任性,說要去學校玩,學校是一個需要走得很遠的地方,我們沒搭理她,散著步回家。
回到家,小小孩吵著大人,說她要去學校,她非常開心,因為,我們這些少年人,必須陪她去學校!
如果可以騎車的話,少年人們是非常樂意的,但是,小小孩打亂了這妄想。我突然覺得,走路也很好。在路上,我們很幸運的遇到叔叔開著他的超復古貨車向我們駛來,於是我們攔下了他,要他載我們到學校。
坐在貨車的後面,真是拉風,風陣陣的吹,景物片片的往後堆疊,我們終於來到了學校。
這裡的鞦韆非常好盪,我盪了許久,有點沉迷了,小小孩在追逐著蝴蝶,其他少年人在四處晃蕩著;後來下起雨來,我們計劃著回家的路上,要走一個叫作快樂門的地方,那是從這回家的捷徑。
快樂門的景致很好,有點像是以前從學校要走下山的那個秘密通道,但快樂門平坦多了,風光也好多了。路上小小孩拿了一片大片的小葉子放在自己的頭上,說著這樣就不會被雨淋了,她要我也跟著這麼做,我照做了,其他少年人嘲笑著我,我們經過了泥地、石頭路然後回到了柏油路,回到了附近的巷弄。
我們累壞了,但小小孩仍然不放過我。
所以,這天晚上,我吃得很多 XD
這裡的路與田間,隔著水溝,水溝裡的水,總是以這樣的速度在流動著。
每次去看,卻都是不同的感受。
他用那美麗的眼睛看著我,看著我吃飯。
有陣子,我吃飯吃的晚,都是一個人,
剛好都可以和他相遇。
他很喜歡看人吃飯,可以看得出來,那是很單純的喜歡。
他用那美麗的眼睛看著我,筷子、飯、每個動作。
他會問,這是什麼菜? 好吃嗎? 你喜歡吃哪一個?
他喜歡問些簡單的問題,
但是,又很難,
因為我沒有在吃飯,
我只是不讓自己太餓。
他的簡單問題,偶爾會穿插一些距離我很遠的數學題目,當然,也有國文、歷史、地裡之類的! 但我大部分都不會;有陣子我竟然還跟他熱烈的算起數學,小妹妹也有參予到說!
我常問他,今天好不好玩?
他都會回答,不好玩。
我也常問他,壓力會不會很大,
他給我的都是肯定的點頭。
他今年要考高中了。
一個下雨的早上,他跟我說,他好緊張,要考試了。
我喜歡看著他的眼睛和他說話,他的眼睛是個完美的作品,很乾淨。
他說,他還沒有準備好,問我怎麼辦?
我想了很久,拍拍他的肩,說了加油!
他開心的看著我說,他已經把第一志願改成前三志願就好。
噗! 我看著他說,那很好,你不用緊張了! 還給了他一個讚!
他是個怕寂寞的人,不、不,應該說,他喜歡人的陪伴,只要一有伴,他接近完美的眼神就會出現;他不喜歡回家,他喜歡打電動,他愛看NBA,最喜歡體育課,他喜歡功課以外的很多小樂趣,還有,他有只吃一碗飯的原則。
他是個放學都會來我家閒晃一下的小朋友之一。
他很聰明、很乖、很善良、長的還很帥。常常有人對他說,將來就靠他了。
他父親有一個會看面相的同事,曾經對他父親說,他的面相,將來會比馬英九還要出色,也說將來就靠他了;他姑姑也要靠他,阿嬤也說過,甚至我的爸媽也常開玩笑的這麼說。
他很瘦,雖然已經比我高了許多,但還是很瘦,別靠他吧!
我替他覺得沉重了起來。
他的父親是個口才很好的業務,現在已經是經理的樣子,他有個很棒的老婆,如果我是男人也會想娶的女人。她老婆在書局上班,把家打理得很好,我最佩服的是,她可以在冬天用手洗牛仔褲,那對我來說真是要命。
有天我好不容易就要睡著了,沉沉的電鈴把我喚醒。門的後面是他的父親,他常常需要喝酒、應酬。這天他喝醉了,兩點半了吧,他沒有鑰匙回家。爸爸和他”溝通”了許久,終於讓他進了家門,他一路一直交代爸爸,不要讓他老婆知道他喝醉了。但是,替他開門的,是他老婆。
他真的醉了。
這天,我們兩家人一起吃飯,這是我看過他們最美的畫面,好像每個人臉上都堆滿了笑,以前的他們看起來總是在一起的分離,今天卻不太一樣,如果可以,我會在雜亂的背景上,畫上一點繽紛的小花!
這天,我很希望他可以如願的考上前三志願,我希望他到那時,還有這麼清澈的眼。
吹夢巨人,他,眼角有幾道深深的紋。
他擅長用細長的吸管,靈巧的吹出美麗的泡泡,是乘載夢的泡泡。
我可以看到泡泡在他眼中的深黑色裡漸漸成形,帶出了美麗的虹彩,在空氣中優美的浮動。
他允許我坐在他的腳邊,每當我睡不著的時候。
等到很深很深的夜裡,泡泡堆疊的滿天,總讓我屏息!
我靜靜的欣賞,
倚靠著牆角,瞇著伴隨著朦朧夜色的眼,
靜靜的看著,清楚的沾染著恬靜的氣息!
我貪心了,陶醉的觸碰那些美麗,
不見。消失。沒有了。
僅僅是俐落的一瞬間!
連聲音都沒有。
這是美麗的泡泡,是我一碰就破的泡泡。
這些美麗的夢,吹去給誰!?
我看著巨人深色的眼,在心裡問著。
巨人靜靜的回看著我...像是聽到了我,
仍舊是久久不語的沉默。
於是,我帶著我的龐大的失落與困惑沉沉睡了。
來到這裡的至高處,
擁有了極佳的視野,
這裡總讓我覺得可以清楚了些。
即使是深夜。
這裡,只有我和自己。
還有,如此平靜的你。
氣流紛亂的不適合飛行,
當然,我指的是,
情緒的紛亂,和想像的飛行,
可是,現在我很需要,非常,
恣意的飛行,
於是我乘著混亂的氣流,
遇見了強烈的拉扯,
然後,我失敗了,
跌坐在沒有溫度的冰冷上,
好累。
靜止的時候,
眼淚便迅速的湧出,
身體裡兇猛的巨大,騷動的我無法招架,
我跌落到了自己選擇的深谷。
真的很深。
我再也站不起來了,
這是我前所未有的跌落,
我沉默了很久,很久,
在這裡,
伴隨著靜止的是眼淚,
我決定讓它永無止境的流下,
幻想著如此就能讓內心的那股巨大得以釋放,
我知道,我自己拉畫了一個幽深的谷,
然後,我現在在谷的底端,最底,
我知道怎麼畫,
但我不知道,怎麼爬出來,
我說過,
這是前所未有的跌落,
我知道,
這個地方不時的會有光,
是暖光,
我好像知道這是來自於我的暖光,
今天,我沒有遇到它,
是極度的垂敗,
我等著,
時而安然,
時而挫敗,
我想起了燃燒的時候,
我喜歡極了那橘紅的火,
它銳利的形狀,
它勇猛的向上,
還有它用盡全力發光發熱的結尾,
我總是喜歡在火的旁邊,
它總可以讓我端詳他許久,
同時也溫暖了我,
這是我沒有的,
我從來都不是那火,
所以,我才如此渴望。
我等著,
時而安然,
時而挫敗,
我突然深信那股暖光會來,
但這次是前所未有的跌落,
我說過的,
我的暖光,
它,
將會乘著幾朵悠悠的雲,
緩緩的照耀於我?
而我,
將會猶如向光性的小草,
向它回應我的閃耀?
我在吹夢巨人的腳邊醒了過來,
剛剛的夢,有著沒有結局的結局,
巨人的眼是閉著的,
今天是個晴天,
巨人睡的香甜,
眼角深深的紋柔軟了,
我看著他手邊吹夢的長吸管,
我在他身旁坐了好久好久,
在他臉上,只有光影的變化,
親愛的巨人,
當你睡著的時候,
誰來幫你吹夢,
我拿起了他的長吸管,
走到了美麗的湖邊,
湖邊有幾顆柳樹垂的低低的,
風一來把葉子都吹散了,
葉子接受了風的邀請跳起舞來,
我把手伸的長長的,
帶進了葉子和風的舞裡,
吸管正在閃耀著,
像湖面的波光一樣閃耀著,
我知道我不能為巨人吹一個夢,
我讓風,為他吹出美麗的泡泡,
美麗的夢,
泡泡在我眼中的淺褐色裡漸漸成形,帶出了美麗的虹彩,在空氣中優美的浮動。
我站在湖邊,
許多美麗的夢在飛著,
我很乖,
不再觸碰,
靜靜的看著,
我來到巨人的腳邊坐著,
看著美麗的泡泡,
優雅的在我眼前漫步,
長吸管也回到了巨人的身邊。
然後。